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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疑心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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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疑心塞虎

這時,住在離沈雲輕帳子不遠的沈雲意也走了過來,她進入到帳子裏面,第一眼並不去關心沈雲輕怎麽樣,她的目光一下就看到了俊雅冷漠的蕭逆風跟隨在沈向晚身邊亦步亦趨保護著,她頓覺心下苦澀與憤恨蔓延至四肢,為什麽?為什麽她喜歡的人眼裏只有那個出身低賤的庶女?他從來都不吝給她一個正眼或一次笑臉?

沈向晚只淡淡瞥了眼站在門口的沈雲意,腳步卻仍未停下,一步步靠近沈雲輕而去,近前一看,此時沈雲輕已經完全不省人事,只見倒在一灘血水中,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了,沈雲輕左腿少了一截,而右手連同整條手臂已經沒有,臉頰上是一道道深可見白骨的爪痕,最令人覺得恐怖瘆人的是沈雲輕已經露出頸骨只剩半邊的脖子,沈向晚輕輕嘆了口氣,沈雲輕如果醒著看見自己這副尊容,估計會比死了還難受。

可芯臉色白了白,招了人幫手,替沈雲輕先止血,隨行的禦醫這時也過來了,沈明存看到沈雲輕的樣子臉色登時陰沈得像要滴出冰水來。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也驚醒了皇帝,出了這等慘事,皇帝自然是震驚加震怒的,他知道即使沈雲輕能活下來,也不過容貌極恐怖的醜八怪,一名如花少女的一輩子算是完了。

司馬仁不等皇帝召見,已迅速來到禦帳面前,跪在他腳下,沈聲道:“父皇,此事都是兒臣疏忽所致,與太傅無關,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皇帝沈吟了一下,隨即眼神夾著帝王的威嚴與犀利沈沈掃過司馬仁頭頂,半晌不帶情緒道:“你先起來吧,這事回宮再說,現在,沈五小姐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司馬仁站起來,微微低著頭神情恭敬道:“禦醫們已經過去看過沈五小姐的傷勢了,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又受到驚嚇才昏迷不醒,待禦醫處理好傷口之後,兒臣會立刻派人護送沈五小姐回上都。”

皇帝眼神深深看著他,道:“沈五小姐是被何物所傷,目前有結果了嗎?”

司馬仁道:“據禦醫們查驗沈五小姐身上的傷口得出的結論,她應該是被野狼撕咬所傷;兒臣也帶人在附近搜查過了,發現沈五小姐帳子附近的確有狼爪踏過的痕跡。”

皇帝淡淡一瞥,道:“嗯,這事朕知道了,你先去處理吧。”

司馬仁應了聲“是”,隨後便出了皇帝禦帳;心下不由再次折服於沈向晚的先見,他來之前她曾對他說,他只要將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其他皆不必多說;皇帝一定會私下派人核查這件事,絕不會相信一面之詞,只要皇帝心有懷疑,就絕不會不查一查擔任這次秋獵副使的太傅,而他作為這次秋獵的正使,適當表現出他有擔當不推卸責任的一面,對他日後自然大有好處。

事實證明,沈向晚果然將人心猜度得極準確,皇帝只聽了司馬仁一句話,便輕輕帶過此事,沈府出了這等事,沈向晚與其他人自然提前退出秋獵回上都。

司馬仁便派了與沈向晚相熟的蕭逆風率一隊兵衛護送她們回去,路上沈雲意不止一次想靠近蕭逆風,與他說話,然而蕭逆風卻總是客氣疏離語氣淡漠地打發她;轉身卻對沈向晚溫柔備至,態度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沈雲意將一切看在眼裏,心下對沈向晚更恨得咬牙切齒了。

回到織夢小築後,可芯不免有些唏噓道:“真想不到那人出手那麽狠,沈雲輕現在只怕寧願死在狼爪下,也不願這般不死不生地吊著一口氣活著。”

沈向晚冷冷笑了起來:“司馬璃從來都不是善類,是她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又一廂情願要嫁給他,當然如果那天在萬花樓前,她沒有想要將我置於死地,她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可芯皺著眉嘆息道:“算起來的確是她咎由自取,但司馬璃確實也太狠了點,沈雲輕不過一番好意在知道他財力有問題後,想以自身滴水之力助他,希望能令他高興而已,他怎麽就下得這番手段對付一個弱女子了!”

沈向晚含諷輕笑:“這是以司馬璃多疑的性格必然會做出的事,你想想,沈雲意在我的刻意安排下,將司馬璃財力有問題的消息竹透露給沈雲輕,而沈雲輕一心為情郎的心意司馬璃根本不能領會,相反,他會懷疑沈雲輕通過什麽手段看破了他的真面目,更可能知悉了他什麽秘密,現在可能會助他,但說不定哪天就會以那些秘密要脅他甚至出賣他,司馬璃是絕不會容許這些事發生的,所以他一定會將事情扼殺在可能之前。”

可芯點了點頭,道:“難怪他突然一反常態對沈雲輕關懷起來,原來是為了降低沈雲輕的戒心,好一擊即中,不要沈雲輕性命,卻令她比死更痛苦,如今看她不能說不能動的樣子,連我都替她活著難受;可是小姐,奴婢有一點不明白,那頭野狼那天晚上,怎麽能突破外面堅固的圍柵又準確撞進沈雲輕的帳子,將她咬殘呢?”

沈向晚輕輕笑了笑,眼底卻冰冷一片:“這個麽,當然是司馬璃與太傅兩人成功合作造成的。”

可芯想了一會,仍不明白,還想再問,沈向晚卻已經低頭專註看起書來,她張了張嘴,最後只好將到舌尖的話吞了回去。

兩天後,是沈向晚十四歲生辰,沈府前有關在天牢待砍頭的沈雲竹,後有被狼咬得只剩一口氣的沈雲輕,出了這兩件事,誰也沒有心思為她操辦生辰宴,就連老夫人也是精神懨懨的樣子,只著人備了份貴重的禮物給她,就當是祝賀過了。

沈明存壓根記不起這個女兒的生辰,還病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夫人就更沒這份心思了,因此,出了沁香齋之後,沈向晚便去了五姨娘的院子,無論誰忘了沈向晚的生辰,作為生母的何映秀卻絕不會不記得女兒十四歲的大日子,她早早就讓人來請沈向晚了。

午膳時,沈向晚便在觀風閣裏與五姨娘過了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有親人祝福陪伴的生辰。

出了觀風閣回到織夢小築的時候,沈向晚不由得微微露出吃驚的神情望著裏面,公孫子陵完全收斂了往日俊逸瀟灑的模樣,在她的小廚房裏洗手做羹,正將一一碗碗壽面端出來,見她從外面進來,隨即漾開和暖笑容,沖她招招手道:“向晚,快洗手過來吃壽面。”

他的語氣平淡純真自然,沒有含一絲尷尬或做作的成分,看著就像一個男人在等待他心愛的妻子回來,為她端上飯菜的模樣,沈向晚聽得又是一怔,這家夥整天群仆環繞,他也會下廚做飯?他做出來的東西人能吃麽?

似乎沒看見沈向晚驚訝的神情,公孫子陵過來拉起她的手,直接拖著她去洗了手,然後將她按在椅子坐好,指著桌上的壽面道:“嘿嘿,向晚,你呢,只要吃中間那碗壽面就好,其他的……就全留給我好了。”

沈向晚經他一說,定睛一看,這才發覺桌上擺滿的全是壽面,她不禁有些傻怔道:“你——做那麽多壽面幹什麽?”

公孫子陵面泛微紅笑了笑,指著桌上一碗碗的壽面道:“這碗是我第一次做的,味道最差;這碗是我第二次做的,放的鹽多了點,這是第三碗,太甜了……”最後他指著最中間那碗仍在冒著熱氣的壽面,笑道:“這碗是我煮了十八次之後,做得最滿意的一碗壽面,味道濃淡全部剛剛好,所以,我請你吃壽面——自然是吃最好那一碗壽面。”

沈向晚聽完頓時哭笑不得,心下似乎有什麽在慢慢融化,血液似乎漸漸淌過一股令人溫暖的熱度,無聲潤暖著她的肺腑五臟,她吸了吸氣,淺笑道:“我今年才十四歲,你怎麽給我做了十八碗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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